拉卡拉 POS 机支付公司的上市之路,与其他公司有着截然不同的画风。当它成功上市时,大众心中竟涌起这样的疑问:这家公司怎么就上市了?要知道,拉卡拉 POS 机支付公司早在 2005 年便已成立,在大众的记忆里,它仿佛是一位 “老熟人”,存在已久。作为国内首批第三方支付服务商,拉卡拉在支付行业发展的关键窗口期,凭借自身优势跻身行业梯队,一度成为行业内的网红品牌。然而,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浪潮下,当用户们沉浸在支付宝、微信支付的便捷体验中时,又有多少人还能记起曾经那个堪称经典的 “支付一哥” 拉卡拉呢?
拉卡拉 POS 机的创始人孙陶然在回忆创办拉卡拉的初衷时提到,在 2005 年那个时候,传统银行所提供的金融服务,已经难以满足新经济时代催生出的新需求,诸如网上支付、网上缴费等。而拉卡拉创新性地推出电子账单平台和自助综合终端,成功将便利店打造成银行营业厅的延伸,极大地方便了用户。
在互联网发展的早期阶段,像孙陶然这样敏锐的创业者,往往能抢占细分行业的先机。这类企业通常会被视为细分市场的开拓者和教育者,在互联网发展的漫长历史中,不乏这样的例子。但有趣的是,“早起的鸟儿” 并不总是能吃到最多的虫。就拿电商行业来说,2012 年成立的原创生活网,是生鲜电商领域的早期参与者之一。但历经五年漫长等待,直到生鲜电商赛道迎来爆发,它才迎来发展机遇。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拼多多,2015 年 9 月成立的社交电商公司,短短不到三年时间,便成功在美国上市,而那些 “早起” 的同行们,可能还在苦苦思索盈利的良方。拉卡拉如今的处境,就如同那句 “我起得最早,却赶上了晚集” 所描述的一样,充满了面对世事变迁的无奈。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拉卡拉多次向资本市场发起冲击,却屡屡受挫,上市之路充满坎坷。在这里,我们暂且不深入探讨其背后的原因,而是将目光聚焦到一个更具价值的话题上:在移动支付如此普及的当下,曾经的 “支付一哥” 拉卡拉,为何会错失金融科技发展的大好机遇?曾经 “早起” 的它,又是怎样一步步错过时代红利的呢?
根据拉卡拉的招股书内容,我们可以了解到,它主要专注于为实体小微企业提供收单服务,同时也为个人用户提供个人支付服务。相关数据显示,拉卡拉的核心收入主要来源于企业端,在 2018 年,其个人支付收入占比甚至不足 2%。回想拉卡拉在移动支付领域也曾是 “鼻祖” 级别的存在,如今这般局面,实在令人唏嘘。这也更加凸显出拉卡拉在移动支付浪潮中的 “大败局”。不过,拉卡拉并非是一夜之间就被市场淘汰的。拉卡拉 POS 机与 2004 年成立的支付宝,几乎是站在了移动支付赛道的同一起跑线上。在国内第三方电子支付市场总规模仅有数百亿的早期,虽然支付宝和银联的银联支付占据了一半以上的交易量,但像拉卡拉、汇付天下等早期第三方支付机构,依然拥有足够的生存空间。可以说,早期入局的优势,让拉卡拉在巨头的夹缝中获得了生存机会,在时间的战场上赢得了发展空间。然而,在随后汹涌而来的金融科技大潮下,拉卡拉由于自身生产力的落后,逐渐被时代的浪潮所淹没,这似乎成为了一种必然趋势。
2013 年,微信支付横空出世。也正是在这一年,中国移动支付市场迎来爆发式增长,整体规模突破 1.3 万亿元,其中支付宝占据了 70% 的市场份额,腾讯财付通虽仅占 3.3%,但腾讯随后向移动支付领域发起了猛烈进攻,两大互联网巨头的竞争就此拉开帷幕。当巨头们凭借自身强大的流量、庞大的用户群体、丰富的应用场景以及雄厚的资金实力纷纷涌入市场时,拉卡拉前期依靠数万台自助终端建立起来的个人支付市场,瞬间失去了抵抗力。自 2013 年起,拉卡拉个人支付业务的收入占比持续下滑,从当年的 33% 一路降至 2018 年的 1.9%。移动互联网的风口已然来临,用户的金融需求和消费场景发生了巨大变化。个人用户的支付习惯逐渐从线下刷卡转向移动支付,并且毫不犹豫地选择拥抱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移动互联网所带来的市场规模,早已今非昔比。第三方研究机构易观发布的数据显示,2018 年第四季度,中国第三方支付移动支付市场交易规模高达 47.2 万亿元,环比增长 7.78%。其中,支付宝以 53.78% 的市场份额稳居行业,腾讯金融(含微信支付)以 38.87% 的市场份额紧随其后,两大支付巨头几乎占据了整个市场的 92.65%。
或许有人会问,像拉卡拉这样在支付行业深耕多年的 “经典” 支付公司,难道就没有察觉到移动互联网的发展趋势吗?实际上,拉卡拉并非毫无察觉。早在 2012 年,嗅到移动支付气息的拉卡拉便迅速做出反应,推出了手机读卡器。这款产品的设计初衷是,用户只需将其插入手机,便可实现触摸支付,拉卡拉则从每笔支付交易中收取 0.5% 的手续费。该产品的设计思路参考了美国移动支付公司的做法,当时美国这家移动支付公司的主要用户群体是缺乏支付设备的中小微商户。与拉卡拉面临巨头围攻的处境类似,这家美国公司同样面临着来自 Apple Pay 等移动支付机构的激烈竞争,但其产品策略在中小微商户群体中依然保持着独特的竞争优势,并且通过多元化经营策略,将业务范围拓展至硬件、软件、商户借贷业务、餐饮配送业务、支付等多个生态领域,在智能硬件产品方面也有着一系列布局,比如推出售价 49 美元的具有无线 NFC 识别支付功能的 Chip 读卡器,用户在刷卡时不再需要刷磁条,而是直接将整张卡插入其中。然而,事实证明,这种借鉴在美国行得通的模式,在中国却遭遇了滑铁卢。在 BAT 引领的金融科技潮流下,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得到了充分运用,阿里和腾讯两大巨头在技术识别和安全保障方面已经足够强大。用户们自然会思考,既然通过手机软件就能实现同样的功能,为什么还要额外购买一个售价 199 元的硬件插件插在手机上呢?
在手机读卡器市场遭遇挫折后,拉卡拉并未放弃在智能硬件产品领域的探索。2015 年 7 月,拉卡拉推出了智能手环 “考拉”。这款产品的一大亮点是,用户无需打开手机调用二维码,只需挥动手臂便可完成支付。在当时,智能可穿戴设备正处于兴起阶段,智能手环、智能手表、智能眼镜等概念被市场疯狂炒作。拉卡拉的智能手环看似赶上了智能硬件的热潮,但可惜的是,智能穿戴设备的热度犹如昙花一现,很快便退潮了,“考拉” 智能手环的市场推广最终以失败告终。至此,拉卡拉在移动支付领域原本拥有的先发优势,已经消失殆尽。面对风起云涌的移动支付趋势,拉卡拉所采取的一系列自救措施,最终都未能取得成功。
客观来讲,拉卡拉并非是一家不努力的企业。它曾经站在移动支付战线的最前沿,在新技术浪潮来袭时,也积极采取实际行动试图挽救局面。然而,在巨头主导的移动互联网赛道上,拉卡拉的实力显得过于薄弱,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背后,实际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游戏规则在起作用。在早期拉卡拉所处的市场环境中,只要能够提供支付服务,便可以获得稳定的收入。但腾讯与阿里之间的竞争,争夺的是移动互联网的全面配置和服务生态。对于以自助综合服务为主的拉卡拉来说,显然不具备与之抗衡的生产力。仅仅将原因归结于行业趋势的变化,似乎并不能完全揭示问题的本质。我们不妨来深入分析一下拉卡拉在面对金融科技趋势时所采取的应对措施。拉卡拉在硬件领域的一系列跟风行为,看似是在追随技术潮流,实则没有充分考虑到市场的差异性。作为一家支付公司,拉卡拉的业务生态涵盖了硬件、软件、商户借贷业务、餐饮配送业务、个人对个人支付业务等多个领域。理论上来说,这是一家具备用户壁垒和护城河的科技金融公司。其硬件产品的定位,本应是通过扩大商户数量、增强商户粘性,进而扩大交易收入规模,而不是单纯承担盈利功能。也就是说,这本质上是一场典型的互联网流量游戏。但在国内 BAT 主导的市场框架下,拉卡拉忽视了巨头们强大的基础配置和技术实力,妄图通过硬件产品与 BAT 竞争,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如今,或许创业者们会给出这样一条互联网生存法则:尽量避免与巨头直接竞争,而是要努力建立具有闭环能力的商业生态系统,或者专注于具有垂直核心优势的发展领域。
在个人支付市场被巨头挤压之后,拉卡拉将生存的希望瞄准了增值服务。目前,收单业务已经成为拉卡拉的主要收入来源。业内人士分析认为,拉卡拉上市之后,依然将面临来自同行机构间的技术创新竞赛。孙陶然感到欣慰的是,经过长达 14 年的不懈努力,拉卡拉终于迎来了上市这一重要时刻,仿佛是迎来了自己的 “成年礼”。然而,上市仅仅只是一个新的起点,这意味着拉卡拉将拥有更多的资金,同时也将受到更多的关注。在热闹喧嚣的背后,拉卡拉 POS 机在金融科技创新赛道上,正面临着一场全新的战争。资本市场所提供的资金,仅仅只是基础资源储备,拉卡拉还需要深入研究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商业玩法。在金融科技发展的下半场,拉卡拉绝不能再落后了。